“你这个价，如果走公司财务这条路，起码是6万。”8月18日，当记者向一位成都家装业内人士咨询装修报价时，该人士“耿直”地说：“现在家装公司的日子大多不好过，5万以下的业务几乎无利润，再加上摊子大、开支大，只能用其他方法来弥补！”为什么这么说？该人士接下来的一席话道
　　出了原因，“实际上，目前不少家装公司总的工程费用里，利润一般要占40%至50%，剩下的才是真正用在装修上的费用。”随后，该人士找来负责项目的“工头”给记者做了详细介绍。
　　层层转包难保装修质量
　　记者与这位姓刘的“工头”交流时了解到，该工头是成都本地人，先后在市内几家略有名气的家装公司干过，从业经验已有6年。
　　“如果你既想省钱又想有质量，就没必要走正规公司财务这条路，太贵了，也不划算。”就记者咨询报价的事，“刘工头”首先否认了走正规公司财务这条路的做法：“即使走公司财务，具体工程还是我们来干，费用还是从我们这儿转到公司去。再说，家装公司很少有专门的施工队，一般都是转包给我们这些工头。”
　　据他介绍，成都的家装公司大多没有自己的施工队，公司接到工程后，便会与他这样的工头联系，由工头负责总承包施工，公司只与工头打交道。大一点的公司与几十支工程队有联系，小公司也会与十来支工程队保持联系。完整的家装工程队包括木工、泥瓦工、水暖工、电工、油工5个工种，并应当自备上述工种必须的工具。但是，现在不少工程队工种、工具都不齐全，往往是接了活之后东拼西凑，甚至将接到的活再分割转包给小包工头。由于各工种间缺乏衔接，这种工程队施工的家装工程质量难以保证。因此，房子装修质量好不好并不取决于业主找了哪家公司，而主要取决于是哪家工程队干活。
　　“但是我平时走工地，看到只要是家装公司的工人，都统一地穿着该公司的施工服。难道他们都不是公司的人？”对记者的疑问，“刘工头”说：“这有啥？只要能接到工程，同一服装并不难。”据他介绍，家装公司大多会要求工程队的工人统一着装，“这叫‘规范化管理’的一种”，一般一套工作服值50多元，由工头和家装公司进行结算，“费用自然是算在总的工程款里”。
　　工程队热衷“增项”
　　照一般人的理解，跟着家装公司混，日子应当很好过才对，因为公司“林子大”，工程多，工程队接的工程多了，赚的钱自然就少不了。
　　“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懂行。”谈及自己的报酬，“刘工头”直摇头，“一般来说，家装公司在收到业主支付的首期装修款后，会将合同总额的25%至30%直接划走，然后将余款打到该工程的结算账户。看上去很多，还有70%的样子，但是施工材料这个大头还没解决，公司的规定是材料必须在公司购买，这样一算，买完材料，再结清工人的基本生活费用、工资后，我们基本就没得钱赚。”
　　据他介绍，材料差价是公司赚的第二笔钱，同等品质的材料，公司的价格要比市场价高出10%至15%左右。现在常见的“某某公司专用材料”，实际只是在材料表面贴上某家装公司的“标志”或者“LOGO”，并不能说明质量好。当业主在将全部工程款给付完毕后，家装公司还会将部分应付给工程队的报酬作为工程队的押金扣在公司，以便一些“不听话”的工程队有“违规”行为，方便随时扣除。
　　“那等于说你们接一个工程，基本就没赚到钱？”依照“刘工头”的介绍，似乎他们这些工头在家装公司提供的工程基本都没钱赚。“公司逼我们，我们也要吃饭，要生活，只能再找业主要。”“刘工头”说，公司给的报酬少，工程队一般都会搞増项，也就是合同约定中没有或约定少了的项目，比如多做个柜子、多用木线等，“业主一般都会觉得有用，愿意加钱，但这笔钱是不会走公司财务的。”
　　“在场的监理不会举报你们？”对记者的疑问，“刘工头”的解释是：“平时搞好关系，或者事后给点好处，他们也晓得我们赚钱不容易，只要不太过分，一般不会说。”
　　为尽可能增加收入，“刘工头”还介绍了一些工程队常用的“方法”。比如“省工”，在处理墙面时，规范的做法是将原墙面的粉刷层铲除、打磨后再刮腻子，如果给的工钱少，工程队便会免除前两道工序，直接在原粉刷层刮上腻子刷漆，这样的墙面时间一长就会脱落。“像这样的方法还有很多很多。”
　　监理热衷开罚单
　　目前的家装市场里，业主一般是不了解家装细节质量的，因此不少家装公司都会派专门的“施工监理”或“设计师”到现场，对施工质量进行掌控，保障业主的利益。不过这些“专业人员”在“刘工头”眼里，似乎一点也不“专业”。
　　“现在不少家装公司的设计师，哪怕是所谓的‘金牌’、‘主任’设计师和施工监理，有很多根本都不懂工程。”谈起这些“专业人员”，“刘工头”根本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设计师只是学过美术的“科班生”，理论知识一大堆，实际操作起来什么都不会；施工监理更是一群不了解家装工程质量的“关系户”，靠关系混进公司里的监理部门，跟着老手学习而已。
　　“本来，作为工程监理应该注重的是施工质量和工程质量，但有的监理到了工地完全是在看一些‘皮毛’，哪有烟头、哪个工人没穿工作服等，稍有不对就罚款。对于走线、打墙、铺砖等工程质量扫一眼就算了。”谈及施工监理，“刘工头”一脸苦笑，自己原来还不知道为什么监理一到现场就要“罚款”，后来才晓得，一般家装公司都有规定，每个监理员每月必须完成一定数额的罚款任务。
　　下午3点过，就在记者准备结束“咨询”时，“刘工头”还不忘叮嘱：“你和公司有关系，是熟人的话，情愿找我们，走公司财务真的没必要。”
　　本报记者刘鑫